相遇,你仍如少年

相遇,你仍如少年 江南大学商学院

离开校园是在四年前的初夏,我仍记得分别前夜的那场狂欢——有人醉着打闹,有人醒着抽泣,有人笑着道别,有人哭着拥抱。清晨离开时舍友们仍在熟睡,我在坐上火车的时候像以往每次放假时一样往群里扔了条“下学期见”的消息。然后我忽然察觉到,我们已经不会再有“下学期见”了。

毕业三年后第一次回到母校重聚,我们像从前一样走在教学楼间的林荫道上,彼此间开着些无关痛痒的玩笑,再说些鸡毛蒜皮的琐事,然后从学校后街买上一大堆垃圾食品,在房间里吵吵闹闹地过了一整个晚上,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。

那次聚会以后,对于“重返校园”这件事,我没再犹豫过分毫。

对于开学前的拓展训练,我有些期待也有些抵触——对于活动内容的期待,和对于陌生人群的抵触。这个群体太过庞杂,不同的地域、不同的年龄、不同的职业、不同的出身,我无法预料在沟通交流中会有怎样的分歧和摩擦,而我没有信心成为其中的调和者。

最初的组队讨论其实有些尴尬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或者顾虑,有人不顾其他地说了出来,有人没有开口却未必认同;没人愿意引起冲突,却也没人真正敞开心扉。

所幸我们的队员尽管脾性不同又不甚了解,却愿意相互包容、分工互补。游戏活动也好,午餐准备也好,我们慢慢开始彼此信任而又心生默契,也许互相间甚至还不能利索地喊出名字,可每个人都已俨然成为集体的一份子;我们慢慢忘记了最初顾虑着的那些彼此不同,内心中逐渐只剩下为赢得集体荣誉而生的强烈的使命感。

而我想,或许这才是“重返校园”真正的意义。

人在什么时候会意识到自己长大?对我来说,是当我发现自己正在慢慢变成少年时所讨厌的那个大人模样的时候。长大后的我们总有各种各样的顾虑,工作时顾虑着领导的情绪喜好和同事间的交际应酬,回家后顾虑着亲朋好友的闲言碎语和压在肩头的生活账单。于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,我们变得优柔寡断又爱斤斤计较,从直来直往变得八面玲珑,也慢慢懂得了阳奉阴违、领悟了数不清的暗自算计;我们不再相信那些所谓的心灵鸡汤,我们会对更年轻的孩子们说,看吧,你们还是太天真。

可我们真的“长大”了吗?年少时不曾懂得的那些道理如今依旧说不清也道不明,即使自诩为高高在上的“过来人”,我们仍然没有信心能走好以后的路。有时候我常常觉得,所谓“长大”只不过是给自己套上一个枷锁,让我们渐渐对这样的负重习以为常,直到完全融入这个庞大的、身负枷锁的长队之中,最终只能随波逐流、碌碌而行。

我们似乎都选择性地忘记了自己少年时的模样。那时的我们无所顾忌,可以为了一个分外简单的理由拼尽全力;那时候笑就是笑,哭就是哭,喜欢就是喜欢,讨厌就是讨厌;那些年里见了面只聊两句就能做一辈子朋友,没人在乎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。

所以总有“过来人”在感叹着,校园生活到底还是最美好的;所以我们会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教育着小辈们说,好好珍惜你在学校里的时光,以后就回不去了。

怀念青春、追忆少年,这似乎已经成为了成人世界里一场特殊的游戏。无数人在觥筹交错间畅谈着年轻时那些傻了吧唧的理想和情怀,然后抹一把油光锃亮的嘴角,一本正经地感慨如今的小年轻真是一代不如一代。年少时的梦想极少有人能够坚持,而放弃了理想的大人们却总是义正言辞地教育孩子“要有目标、要坚定信念”。

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那个少年时的自己。犹豫的时候他会告诉你机不可失别顾虑太多,赔笑的时候他会嫌弃你笑得比哭还要难看,烦闷的时候他会鼓励你忍无可忍无需再忍,尴尬的时候他会数落你连个玩笑都开不得真是矫情;我们都不愿成为少年的自己所讨厌的模样,我们都想要找回属于他的那份笑容与神采。我们选择在离开多年后重回校园,不止是为了升职加薪或者另谋高就,更是为了重拾年少时的那腔热血与孤勇,证明我们心中的少年仍然鲜活、而我们能活成他所希望的模样。

说到底,时间究竟改变了些什么呢?

去年我们回去的时候,母校西侧的小吃街已经建成了一块商业综合体,东南角那幢常年施工的高楼成了装饰豪华的大酒店,西北面最偏僻的教学楼前,一块崭新的绿茵场取代了曾经凹凸不平的水泥地,礼堂的周末电影票价从五块涨到了三十块。

可广播台的小窗口仍会每天亮灯直到深夜;南门外的烧烤摊依旧在每个燥热的夜晚人满为患;图书馆的座位还是挤破了脑袋都占不到;每学期的选课仍旧因为网络太卡而导致整栋宿舍楼哀鸿遍野。

我看到来往的学生们高谈阔论着年轻又新鲜的话题,一如当年我们的样子。

我知道,你曾是少年。

我希望,你仍如少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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